仔仔和奕君儿的胖兔子

没有重生不能实现的HE
如果有,就重生两遍

【玉阳】破阵子(中)

最近剧荒(委屈到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以及上篇是我写来报社的嘛那都是些啥和啥和啥啊啊啊啊啊........


落日西沉,夜色渐深。

宁国侯府里,训练有素的下人们正轻手轻脚点燃回廊的灯笼,自他们手中悠悠亮起的暖黄光晕摇曳在空里,又在巡逻府兵银亮的甲片上一晃而过,仅留下转瞬即逝的温柔橘色。

听完侍女回禀,凝视窗外回廊出神的谢绮轻轻叹气,扶着隆起的肚腹对屋里神情各异的众人道:“爹爹传话来,娘亲无碍,他们就不与我们一起了,先用饭吧。”

临盆在即,她身子笨重,卓青遥连忙来扶,却没抢过谢家这对有意扮乖的龙凤胎,瞥一眼左右两张俱写满心虚的漂亮面庞,谢绮也不推拒,只浅笑挑眉:“这时倒学会体贴懂事了?”

谢绪不服气地低声反驳:“今日若是二哥言出有信给我检查课业,我怎会惹得父亲雷霆大怒?”

谢绦也委屈地小声抱怨:“姐姐,南楚要派使团来的消息城中都传遍了,娘亲反应好生奇怪。”

没一个省心的,包括爹爹和娘亲。谢绮按按额角,率先抬起筷子,自认逃过一劫的谢景睿和谢弼悄悄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揉了揉在祠堂跪出淤青的膝盖。

他们这个打小内向腼腆的绮姐儿可真了不起,出了嫁后性情与脾气说变就变,今日回府一趟,竟敢挺着肚子闯进祠堂跟监督他们罚跪的府兵对峙,还敢呵斥他们两个兄长没做好表率,训起人来那气魄简直跟娘有得一拼。

“大哥,”用完一小碗燕窝,谢绮拿帕子拭了拭唇角,“你待会儿去娘亲院子里继续跪着吧。”

啪嗒。谢景睿把筷子惊掉了。

谢弼低头疯狂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谢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去爹爹书房外跪着,二哥,绪儿继续抄书陪你。”


莅阳院子里,丝毫不知“长女祠堂劫人”事件还有后续的宁国侯正不知疲倦地搅着碗里浓稠的黑褐色药汁,直把那冒着袅袅热气的汤药硬生生搅成了微温,才随手搁到一旁,没话找话道:“药冷伤身,撤了吧。”

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何苦受罪吃药。

侍婢们早耐不住屋里沉闷压抑的空气,得赦般上前将药碗并蜜饯撤下,几人不安地对视一眼,干脆把自己也统统撤了个干净。

门扉开合的声响如寂静池塘中泛起的涟漪,扰得榻上面容苍白的美貌妇人缓缓扇动长睫,隔着烛火摇曳,谢玉五官模糊,但她怎会想象不出他洞若观火却沉默幽深的眼神?

二十余年过去,从骄傲恣意的金枝玉叶到雍容华贵的侯府夫人,一路行来,世人皆是艳羡夸赞,似乎他们只看得到大梁公主该有的一路锦绣,而看不见她侍奉双亲,抚育儿女,尽为人妻母的本分,他们只看得到梁帝的亲妹子晋阳风光大嫁却寂寂陨落,而看不见她亦兔死狐悲暗中垂泪,他们只看得到她夫君体贴入微洁身自好,而看不见她曾倾心爱慕的少年同样温柔款款、才华斐然。

二十余年过去,莅阳已经许久没有怀念那个冠以宇文姓氏的名字,那位清隽儿郎拥有一双令人见之不忘的明亮眼眸,那份明亮啊,倒映出漫天云卷、湖光山色,倒映出她绯红的笑靥、忽闪的羽睫,倒映出她尚未泯灭的纯稚和满腔炽热的情思,当他侃侃而谈时,连风也为他从容缓步,唯恐惊扰君子雅致垂坠的素白袖裾。

二十余年过去,音信渺茫,远隔重重山河,多年来莅阳一直矛盾地试图在景睿身上搜寻他的影子,盼望自己最偏爱的儿子像他,却又盼望自己最担忧的儿子不像他。所幸上苍怜悯一位母亲日日祷祝的诚心,景睿只是像极了她,由容貌到脾性。

二十余年过去,在她日日呵护中长成的儿子是侯府世子,矫健潇洒,高大英俊,秋猎拔得头筹后高举御笔彩旗向她打马奔来的身影往往引她骄傲落泪。最为重要的是,景睿对污秽不堪的陈年旧事无知无觉,若无变数,他也只需继续无知无觉下去,安心享受身份地位附加的万民尊崇,传承延续她与少年爱人的骨肉血脉。

二十余年过去,时光自侯府愈显圣眷隆盛的大门外淌过,仰慕她许久的驸马已大权在握,既重拾落没侯府的煊赫荣光,也撑起龙椅上亲缘淡薄的皇兄对她持续经年的关心封赏,她回馈以人中龙凤的二子二女与阖府上下交口称赞的贤名,而丈夫的疼爱宠溺、忠贞不渝,她情不自禁挣扎沉沦,却又时时自制清醒疏离。

二十余年过去,用赐婚来掩人耳目的真相已无人修补也无从遮掩风干易碎的画皮,如今只差来者不善的南楚使团送上最后一口气——景睿自己。

莅阳无声打量榻前沉寂的身影,常年宿毡房饮雪水枕戈而眠的男人卸甲归来,精致不输女子的五官终究败给了西北粗砺的风沙与永不停歇的时间,俱增添了上位者的威压与锋锐,浸淫金陵这富贵乡多年,驭烈马负长刀孤身迎敌的玉面郎君,仅一身绣风竹明月的藏青锦袍竟足以敛去冲天戾气半生杀伐,语气平和地传医问药,忍住心里翻腾的嫉恨醋意抑或模棱怀疑,再温吞吹凉一碗根本没必要存在的苦涩汤药,容留充裕的时间给她想一个合理说辞。

心头倏忽破土发芽却被她赶在蔓延前压抑的酸涩,莅阳草草归之于愧疚。

尚公主,尤其尚先皇宠爱得如珠如宝的嫡公主,可谓给予了落魄世家子腾飞的第一把助力,这场不言自明的交易里,但凡谢玉未无意中诉说过一见倾心的仰慕,但凡谢玉对景睿的疼爱有一丝作伪,但凡谢玉曾在她提议张罗纳妾时未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宫闱娇养出的女儿家都不会愧疚。

风波来临前,她仍自私地想多贪恋一会儿他的爱怜温柔。

莅阳终于张口:“谢玉,今天.......”

谢玉突然探身握住她手,温热坚定的力道一如往昔,短暂的光影交错间,倒教她恍惚觉得他与景睿容貌十分相似:“礼佛辛劳,今日稍早为你捎回的淮阴府酱菜没敢让收,就搁在灶旁备着呢,将就用碗鸡丝粳米粥?”

酱菜是她几个月前迷上的,每每要一小碟子佐餐,偏偏她又嘴刁,淮阴府这家的口味她最喜欢,就是店家火爆,买一次得排许久的队。

莅阳勉强笑笑:“我没胃口。”

笑意加深,谢玉拿指尖轻轻戳她额头,动作没得跟对待阿糖时一样:“回来路上想着庆阳楼的点心该上批新鲜花样了,就顺路拐去瞧了眼,奶豆腐月饼油腻了些,但炸丝糕减了油糖,山楂芡实糕买的酸口,不想尝尝?”

“路上正巧有人叫卖野货,我见野山鸡新鲜,买了两只回来,本想晚上给你添菜,现在包些馄饨下鸡汤煮了也来得及。”

.......

多大年纪了,还把她当孩子哄呢。心头沉甸甸压着的担忧耐不住他胡搅蛮缠的,都散得七七八八,抱着破罐子破摔及时行乐的心思,莅阳终于瞪他一眼,冲谢玉伸去另一只手:“我就吃两块。”

谢玉纵容地点头,顺势将两只手都握住,才把人搂抱着扶她起身:“行,想吃几块都行。”


侍女一直在门外候着,得了吩咐赶紧端进小案,瓷碟中各色糕点堆成一座座小山,林林总总十几样,无非是想让她多吃些,莅阳拣着山楂芡实糕尝了一块,登时酸得皱起眉,一碗粳米粥因此被她小口小口地消灭了大半。

谢玉这才放下心,把浮着松茸末的鸡汤馄饨往她那里挪了挪,循循诱哄道:“这一丁点东西吃了也不会积食,放心下筷子,瞧瞧你,从寺里回来都瘦了。”

拣了块黑亮入味的宝塔菜就粥,莅阳登时想起来当时在场的孩子们来:“阿糖他们是不是被你罚了?”

“不省心的两个大的罚去跪祠堂了,谢绪这个没阿团润笔就不会动笔的罚去抄书了,阿糖无辜,本没想罚她,奈何她自己跑去祠堂,在外面陪着跪......”

“谢玉!”莅阳不禁放下筷子,眼里怒气翻涌:“阿糖是女儿家!罚跪多伤身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谢玉急忙把筷子往她手里塞,“快尝尝笋烧云腿.........我还没说完,绮儿今日回府,人啊都救回去了,现下他们应该都吃饱喝足回屋了。”

莅阳最不能让旁人碰的三样东西:先帝御赐的桃花马桃灼,先皇后母家传下来的羊脂玉镯,以及一枚她出生后召集举国高僧诵经开光的平安玉扣。

如今,桃灼的儿女纷纷做了景睿阿团几个的爱驹,十三岁起羊脂玉镯就戴在阿糖手上,平安扣重新配过金珠归了刚出生的绮儿——放眼全府,他真是谁都开罪不起。

“明日我打发他们全都上街去”,谢玉皱眉,心知他二人都不愿在此关节再提起景睿,故只含糊道,“阿糖将要及笄,莫拘她了,让他们都去凑凑热闹。”


从莅阳房间出来,已过申时。

谢玉还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出门后他下意识抬袖轻嗅,熏衣的沉香气紧紧攀附着锦缎的脉络纹理,却有水汽充盈的玫瑰味儿于其上浮动。

以后可得记得先换身衣裳再给莅阳擦头发——如果她还肯用他的话。

院里从宫中移栽来的海棠又添了数十年树龄,树冠阔重,随风微动,吊绑在上头的秋千有专人日日清洁,干净无尘,因使用频繁,渐养出油亮光滑的可人外观。

敏锐捕捉到树后稳定的吐息声,谢玉脚底步子一赶继而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在院子门口悄无声息跪了好几时辰,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父亲的谢景睿低头别扭地挪了挪膝盖:“绮儿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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