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和奕君儿的胖兔子

没有重生不能实现的HE
如果有,就重生两遍

【帝后】放过 番八(上)


贺:于妈实锤帝后cp有售后。

(番七后跟的应该是且徐行?作为背景介绍什么的)






番八(上)酒酿莲子

紫禁城里素来是冬走得晚春来得迟,月份牌往后使劲翻翻,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夹棉衣裳没换下多久天就一下子热起来了。

六月中的太阳已经很有些毒辣的味道,拨给各宫的冰已按份额发下去,撂下政务往后宫一走,仿佛每扇宫门都往外冒着丝丝凉气,这让始终律己严苛的万岁爷愈发脸色阴沉,也难怪他一连半月宿在养心殿——估计敬事房那帮暗地里收嫔妃银子的没根东西打死也料不到帝王还有这个不踏足后宫的理由。

永琏不耐热,极其不耐,然而他是弘历在养心殿带大的,弘历既对养生之道颇有心得,这帝王起居之所自然也潜移默化添了不少规矩,“夏不可贪凉”“冬不可贪热”算是其中最最基本的几条。所以在连紫禁城边边角角刷官房的最低等太监都能隔几天吃上一次冰碗喝冰镇酸梅汤时,永琏还在养心殿开着窗打着扇儿淌着汗.......喝热茶。

本就被这些洋洋洒洒却言之无物的折子折磨得心烦,瞄一眼自鸣钟,偏那个本该在御前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袒护下给他送冰镇鲜果的小女人左等右等都不来。

人再不来他就要热燥燥地用午膳了——连一想到“燥”这个字都恍若身上又贴了层厚棉衣般闷热。折子算是半个字也看不下去,心浮气躁的皇帝把手上的奏折一扔,闷声撩袍往外走,咬牙切齿,疾步如风。

哼,欺君!大不敬!恃宠而骄!

他的冰镇樱桃......


其实也没走出多远。毕竟是宫禁重地,侍卫挎刀,仆婢屏息,肃然森严到除了帝王外鲜有人不惧不畏的乾清宫,他都快忘了上次有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窃窃私语还没被拖出午门杖毙是什么时候。

“......认输吗?”

“不认。”

“你看,汗都流到脖子了,快认输。”

“不认。”

“抓紧认嘛,现在认输娘偷偷把你阿玛的冰碗留给你吃......”

“干什么呢!”

一声暴喝,惊得殿侧顶着日头对立的母子俩齐齐一抖。

大清最尊贵的男人负手绕过梁柱,长身鹤立,明晃晃绣着海水纹的衣摆尚因未追上主子爷的步伐在空中飘飞,墨底上头靛蓝并银白交织的波纹在太阳底下漾出粼粼的光彩,耀眼夺目,前胸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威武慑人,加之锋锐的浓眉中间深深竖着道褶皱,狭眸微眯,薄唇紧抿,怎么看怎么像龙颜大怒的前兆。

虎头虎脑的小儿子登时眼睛一亮,冲他伸出手,欢快叫人:“皇阿玛!”

“嗯。”永琏强行板住脸,到底步子迈得更大些,几步上前把他高高架上臂弯,又在他粉嫩的小脸上嘬了口,乐得绵恺咯咯直笑。

他这才装出刚注意到孩子他娘的样子,淡淡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通,语调平平地招呼:“容贵妃也在啊。”

心知他约莫听到不少,也知他夏天脾气最差,一时估摸不出眼前的皇帝到底生没生气,沉璧掩在袖里的小手揪扯着帕子,惴惴地低头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永琏勾唇,也没说让她起来,单手抱着不安分的绵恺,另一手轻轻抬起她下巴端详。

哟,抿着嘴垂着眼,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真招人疼。

“行了,在朕面前装那个听话懂事的,朕还不知道你,”他略带嫌弃地握住她胳膊把人身子一抬,“走吧,外头晒。”

他身子都转过去了,身后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一扭头,娇娇媚媚的美人儿立在原地可怜兮兮地冲他伸出双手,泫然欲泣的:“臣妾腿僵了,抱~”

瞧这这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嘿。永琏倒抽了口凉气,屈指在她光洁的额上狠狠一弹:“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没规没矩!”

话落,他无奈地瞪她一眼,到底握住她小手,十指紧扣的,举起来冲她晃晃:“这样行吗,贵妃娘娘?”

沉璧绽开抹特妖妃气质的笑来,小碎步靠到他身侧,轻轻柔柔地哼唧:“臣妾也不想晒着嘛,是绵恺不想用午膳,臣妾教育他,才拿皇上的冰碗做彩头……”

孩子不听话,惩戒就是,见过谁家当娘的跟孩子跑太阳底下比谁耐晒还搞什么彩头的?就不该留她身边带,慈母多败儿!

永琏冷笑:“输了赢了都没朕的份儿,是吧?”

“哪儿能呐,”沉璧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小声表忠心,“臣妾赢了的话,都是皇上的!”

“本来也是朕的。”

“皇上是真龙天子,不能这么小气........”

......

听起来没滋没味的闲侃也被他们好似得趣儿一样到走进正殿都没说完。从背影上看,缠缠绵绵甜甜蜜蜜的,倒真像恩爱和睦的夫妻。

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正头夫妻他还乐见其成呢。身后目光复杂的李玉轻轻叹了口气。


今年圆明园的荷花开得好,明明当初只沿岸栽了一溜,荷叶长起来却是挤挨挨快把整个池子都占住。内务府本想着人清理些,奈何让太后娘娘硬拦下来,如今荷花也接连开了,湖面更是满满的。

被沉甸甸荷花压弯的绿茎阔叶纵横交错,密得连鸥鸟都无处落脚,在无风的晴天宛如凝住的风景画儿,清清爽爽。

一叶褐色小舟从莲花深处艰难地缓缓划来,一路摧花折叶,披荆斩棘地开出条窄窄水路,像是画儿上被蛮力撕出条口子,然而舟上三人面容冷肃,黄褂长刀,眼神机警,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多具焚琴煮鹤之风。

紧跟其后的又是叶小舟,换内行来看,这执桨之人时快时慢、越行越歪斜的手艺着实差劲,可若他们当真瞧仔细了他箭袖上盘踞的龙纹,饶是大清最内行的船夫也得噤声。

这人工湖看起来大,行船时更觉出宽阔,弘历已划了半时辰的桨,他们仍远不到湖心,所幸自己布库骑射一直没撂下,膂力尚可,不然非在容音面前露怯不可。

专心划桨的太上皇调整方向前不忘偷偷觑舟尾专心捏一枝莲蓬剥着的容音,心里忐忑,也不知她是否觉察出小舟的摇晃不稳来。

泛舟游湖也是容音一时兴起,本想摘几片荷叶回去煮粥,谁料竟被她发现了饱满的莲蓬。江南的莲子最早也要七月中旬成熟,在快马加鞭贡上前,宫里用的多是储存的干莲子,品质自然没得说,但到底差些味道。

边泛舟边剥莲子吃,又新奇又有口福。还管什么讲究呢,直接俯身就着湖水净净手,指甲将有韧性的莲子外皮划开,再拇指食指一捏,剔去嫩绿苦涩的莲心.......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容音一气剥了六个,愉悦地举到弘历嘴边:“四哥先尝尝。”

还算有良心。弘历不客气地嚼了一个又一个,莲子洁白清香,被牙齿碾碎后舌尖只余淡淡的涩意。

“还是有些生,最好再长几天。”他咂摸半天滋味,总结。

“只是给四哥尝尝鲜,多了可没有,”容音嗔他,自己也尝了颗,“再摘一些,回去蒸熟捣成泥,拌几匙桂花糖浆,滚上糯米粉,捞几勺前些时候做的米酒煮酒酿圆子吃,春天的果子酱还有几瓶存在冰库里,也拿出来,四哥想吃甜的,淋玫瑰酱,想吃酸的,淋青梅酱,就这么吃,好不好?”

光听她描述已口舌生津,哪有不应之理。弘历象征性地提提袖子,前后活动手臂,作势发力:“为了娘娘这口吃食,朕必肝脑涂地......”话音未落,一颗莲子就打到了他身上,好大胆子!

弘历震惊地抬头,容音正瞪他:“前后都等着咱们呢,四哥还敢停下,快划快划。”

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摇头喟叹,嘴角反而扬得比谁都高。

永琏登基快一年,弘历只最初那三个月象征性地在乾清宫坐阵,然后便急吼吼拽着容音出了宫。京城里普通的宅子住过,冬日承德的避暑山庄住过,春天木兰围场搭个帐篷也住过,要说四处体察民情有何新得,大概是........宅子挺好,就是跟容音牵个手上街被朝臣撞见的次数有点多,他以前真没觉得上朝的那点人多;避暑山庄叫避暑山庄是有道理的,冬天雪一盖什么景儿都没有,只能窝屋子里陪容音下棋作画再偷偷给她刻个章;木兰围场春天虫子真多,不咬容音光咬他,还不能打猎;燕窝外头卖的真贵,容音省钱省得差点不给他买了.......哦对,他的皇后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太上皇放眼里了,不就没学会烧柴火吗,至于把他嫌弃成那样么……


午睡起来,太上皇跟太后挤在岸边柳树下各捧一碗酒酿圆子吃,上午他们坐的小舟还在莲花里穿梭,一个扎双髻的姑娘正立在上头指挥着侍卫摘莲蓬,白净的小脸,微挑的桃花眼,眼下一点泪痣,声音清脆得跟黄鹂鸟似的。

“绵安摘的等会儿差人给永琏送去,让他也尝尝,”弘历把自己碗里挑出的枸杞都舀进了容音那碗,眼见着她不满地皱起了眉,伸手去点她眉心,“挑食可不好,这是好东西,多吃点儿.......最近江南动静不小,他应该没少烦心,莲芯降火,回头晒一些送他泡茶。”

容音皱着眉一颗颗挖枸杞吃,闻言摇头:“估计永琏早吃上了,今早宫里来人,问说沉璧想摘些鲜荷叶回去给永琏煮粥,我便吩咐给他们备了船,莲藕莲叶看着合适的自己拣去,莲蓬应该也摘了。”

弘历慢慢舀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糯米圆子,似笑非笑:“这贵妃的月俸怕是对不起她的兢兢业业,生儿育女,宠冠六宫,如今再加上洗手作羹汤这项,朕不赏她当真过意不去。”

“四哥,你都说永琏最近被政务烦得上火呢,有个贴心贴意的陪着,总比他一个人闷乾清宫憋气强,”容音朝小舟里用荷叶遮阳的绵安偏偏头,取笑道:“明明对几个孙儿孙女疼得不行,偏对他们生母这般挑剔,当初沉璧不是四哥你亲自挑的啊?”

“谁说朕疼她了?”弘历梗着脖子,嘴硬道:“沉璧就是怕永琏的皇后心有不平,日后不给绵安好好寻亲事,才把孩子送来陪朕和你,这是找靠山!”

永琏三个公主,次女早夭,就剩下皇后的长女绵宓跟沉璧的绵安。这个嫡公主跟蒙古联姻是板上钉钉了,结果蒙古王公们竟又打起了绵安的主意,不知是沉璧去求了永琏还是永琏确实偏疼绵安,硬是把这事压了下去,皇后心里堵也是人之常情。

容音低头抿了口汤水,凉凉道:“永璜得留宫里跟他侄子们一起读书;和敬自打你赐婚圣旨下来后就被拘在公主府学管家;绵恺路都走不稳,根本离不开娘;绵宓那孩子就是被她皇额娘教死板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马都骑不利索,不过庄重些也好,日后嫁到蒙古能压住阵.......没有绵安来陪着住,这园子里就我们两个?”

弘历讪讪摸头:“我们两个.....不也挺好。”

“再说了,四哥以为永琏会眼睁睁看着绵安嫁得不好?”容音剜他一眼:“绵安来陪我们住,一是因为永琏孝顺,二是因为沉璧想借探望女儿的机会多出宫放风。”

弘历哑口无言。确实,自搬进园子后,每月要么是他们回宫小住,要么是永琏来探望,而永琏每次来都带着沉璧。

弘历清楚,这个儿子跟自己不一样。

同样是打小金尊玉贵、有皇玛法保驾护航,他过得更恣意,尽管面上不显,但格外厌恶心思狡诈之辈,这也是昔日沉璧靠容色获盛宠他却待她敷衍的原因——脸和身子他喜欢,人不敢恭维。永琏不同,对他而言,心术不正不要紧,他能看穿识透掌控住就行,所以他放任自己喜欢沉璧——单纯就宠着,心机就纵容着,只要不算计到不该算计的,宫里横着走都成,反正她那点本事翻不出他五指山。

男人么,谁不知道谁,毕竟有张祸国殃民的脸呢,儿子喜欢她弘历也理解。

永琏错在真情实感地把她捧太高了,高到违背祖制把孩子养在生母身边,高到对后宫不闻不问——他老子做的事情也是他能效仿的,何况是个贵妃!

“朕要早知道.......”

“皇上要早知道沉璧这么好生养,是不是恨不得把人纳自己后宫里头?”容音挑眉,摆明了是要找茬把话题引开:“臣妾没在角楼赏过雪,也不知那雪景看起来是何滋味儿?哦对,皇上当时眼里哪是只有美人啊,还有御花园里走出来的.......”

“容音容音.......过去了,啊,”这么些年了,就怕她翻旧账,弘历头疼,直把人往自己怀里捞,“朕不管他了还不成?只要永琏把祖宗基业守住守好,他废后朕都不管!”

这才对嘛。自己做皇帝的时候后宫不也一团糟,换成儿子宠个贵妃就吹胡子瞪眼,羞不羞。容音舒舒服服躺进他怀里:“四哥,等傍晚的时候带绵安去猎几只兔子吧,明儿永琏来烧个兔肉,他爱吃,有野鸡最好,包纸皮馄饨,绵安说她娘馋这个。”

弘历不情愿地应了:“你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当初是她不喜到要自己开解的。

“没法子,永琏喜欢,做额娘的总不好伤他心。”

弘历沉沉叹息。

从前他相信帝王都该如昔日的自己一般,薄情,薄幸,风流,自私,轻言辜负,再对因自己而翻搅起的后宫百态冷眼旁观。

是那个阎罗王为了和孝能享受父母健全恩爱下的一生荣宠才将他扔进时间洪流里,一次次的悔恨、动摇、追悔莫及......直至幡然醒悟,只有容音是他的骨中骨,他独一无二的妻——这是几番跌撞几番坎坷才换来的同心携手、一心一意。可永琏轻轻松松便明白了自己对沉璧的动心,明白了弱水三千在一见钟情前的不堪一击,为了这份空前盛宠不给她招致非议,永琏甚至比他还拼命地在做一个好皇帝。

他最喜欢容音,而永琏只喜欢沉璧。

太上皇突然有些愤恨:“朕那时对她不好么?她若真忍辱负重哄着朕,给朕生个阿哥,朕给她那把劳什子葛尔部平了都行!”

怎么就显得跟他没有自己儿子有魅力能驾驭女人一样呢。

容音嗤笑,伸指戳他额头:“四哥,我查了起居注,沉璧到嘉亲王府两个月后才承宠,你当之前永琏是在做什么?”

写那个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劝他清理西北各部的奏折。弘历咳了声:“难怪他犯蠢呢,朕早提点过他,西北的功劳是朕留给他日后御下的。”

毕竟他自己光芒四射么,总不能儿子登基以后被老子衬得暗淡无光。

去年永琏诛了葛尔部几位首领的九族,雷霆手段,龙颜震怒,无人敢劝。新皇是要立威的,杀鸡儆猴么,故而弘历也没管。

“那是态度,会给她一个说法的态度!”容音恨铁不成钢地直戳他:“四哥,知道哪里不如永琏了吧?”

不如他懂女人。弘历耷拉嘴角,点头。

估计换成被搓磨得死了儿子一心复仇的沉璧,永琏都能把人哄得死心塌地。

太上皇往太后的肩膀窝蹭了蹭,很是沮丧:“容音,朕真不如永琏懂女人?”

“皇上想懂谁呀?”容音笑吟吟的,“懂臣妾不够么?”

“哎,不是,容音.......”


乾清宫里头似乎比外面更热。

甫一落地,绵恺立刻小声叫着“糯团儿”蹬蹬蹬跑没影了。沉璧也想去看那只白毛蓬松的蓝眼珠波斯猫,可男人明显是内火勾外火在气头上呢,再不哄就迟了。

吩咐宫人们都退下,沉璧亲自将食盒里的两个小碗摆到他面前,笑容讨好:“皇上别气了,臣妾有分寸,不会落人口舌的。”

永琏哪里是生气她迟到抑或她跟绵恺在乾清宫外戏耍,他气的是若被外臣看见了告状到皇阿玛那儿,到时候这一大一小他护不住。

“你有分寸,”永琏哼笑,伸手把人捞到腿上,头靠黄缎椅背缓缓阖眸:“你有什么分寸。”

他初登大统,明着暗着逼他立储的折子不计其数,看来去年葛尔部三千余条人命也没教得他们有眼色些。

大阿哥没大错处,还是嫡子,这太子本该立的,可恨外戚不懂大体为何物,江南盐铁都敢插一手,太子一立,他们不得上天去?偏朝堂上为立储之事吵嚷的时候,沉璧带着绵恺来了乾清宫,虽说让她每天送吃食还是他要求的。

皇阿玛知道了也不怕,他不会让自己女人受委屈。永琏长长吐出口浊气,睁开眼捏捏她细软的腰,眉目含笑:“今儿给朕带了什么来?”

“臣妾从圆明园讨来了莲子!”她一脸求夸的小狐狸模样,将小瓷碗捧给他看,莲子软糯,汤里还浮着碎冰,“喏,莲子可鲜嫩了,所以臣妾煮了酒酿莲子。”

“酒酿......莲子,”永琏慢慢笑起来,“想做圆子结果滚不圆,直接把莲子下锅了?”

沉璧心虚地眨眨眼,搅着勺子嘟囔:“皇上怎么知道的。”

“朕什么不知道,”他懒懒支额,一张俊美的脸上笑意清浅,仿若帝王威严俱在这展颜一笑中冰融雪消,温柔地让人别不开眼,“朕批折子批得手疼,喂朕。”

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小贵妃乖乖捏住勺子往他唇边送,小脸红扑扑的。

记得她被送往亲王府的当夜,他奉皇命来“临幸”这个外族侧福晋,而她哭个不停,却不敢告诉他自己的阴影来自何处,只说想家。年轻的嘉亲王牵着她手出了院子,背她爬上了王府外最高的那棵树,看月亮。

后来他每晚都找她,抱着她,跟她说话,后来他又给她看了那封奏折,他飘逸的书法后面,朱笔御批一连骂了他足足三页。

他说,沉璧,爷问了傅恒舅舅,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别怕。

他说,沉璧你看,皇阿玛想把西北留给我,你放心,爷不会让那群欺负你的畜生好过。

他说,沉璧,你要不要留下来,爷一定待你好,很好很好。

他说,沉璧,三千五百一十二条人命,条条在册,一个没跑,朕说话算话。

记得宫里派嬷嬷来收元帕时,她躲在他身后,搂着他腰,心里甜蜜蜜地想,能把自己完整给他,以前受的罪都值得了。

天下怎会有这么好的夫君啊,她泪眼盈盈地,满含爱意地瞧着面前垂眸咀嚼的男人,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口。

永琏被她唬了一下,无奈地拍她后背:“喂莲子赠美人香,嗯?”

“臣妾也想尝尝,统共挑出这么一小碗好品相的,臣妾一口没舍得吃。”沉璧勾住他脖子撒娇,心里有小得意:才不告诉他为什么亲呢。

“吃罢,明儿到园子里朕划桨,你摘去,摘到的都是你的。”永琏将碗递给她,又把人往自己身上搂了搂,看似不经意地问:“想不想绵宁做太子?”

“不想!”斩钉截铁的,许是因为心急,嗓门儿都上去了。

永琏愣了下:“怎么说?”

不是都想的吗,她到底是不是当娘的。

沉璧把碗往自己裙子上一搁,像当真了一样着急忙慌地来拽他衣裳:“臣妾可跟绵宁说啦,当皇帝就跟皇上现在一样辛苦,以后呢,让皇上赐他一个特别大的宅子,好多好多银子,到时候不用做官,不用起早贪黑读书,还可以骑匹快马想去哪去哪.......皇上不能让臣妾说话不算话呀!”

难怪呢。永琏撇嘴,皇后三番两次来求自己,疑心绵宁欲对大阿哥行凶,他问了半天,皇后才支吾说绵宁看大阿哥的眼神不对。

原来绵宁那一看大哥就充满同情怜悯的眼神是他娘教出来的!

“妖妖,”他轻轻唤她,“碗放桌上去。”

沉璧娇媚的小脸烧得更红了,目光飘忽,羞哒哒地低头,声若蚊蝇:“琏哥哥,在这儿不好吧。”

她没乳名,床笫间男人叫她妖妖,还准她叫他琏哥哥,如今青天白日的,还是在乾清宫呢!

“没什么不好的,”他声音愈发柔得跟水似的,诱哄着:“乖妖妖,听话。”

沈璧颤着手把碗远远搁到御案上,别别扭扭地开始解衣裳。

大白天在乾清宫,真的好羞呢。

扣子没解开两颗,她已被男人一个大力掀翻过身,永琏撩起她宫装,巴掌冲着白绸裤下挺翘的两团狠狠打下去:“让你不好好教孩子!当皇帝怎么了!当不当皇帝朕说了算!还大宅子!还银子!还快马!就你精明!就你会疼孩子!.......”

一句话一巴掌,力气实在,沉璧又羞又急,在他腿上挣扎得起劲,鞋都踢蹬掉一只,硬生生把男人的火给撩起来了。

再闹下去真没法儿收拾。永琏咬着牙松手,沉璧立刻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蹿出去,鞋都掉了一只还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跑呢。

“别动!”他把人喝住,静坐平复几息后,俯身勾住案下的软底绣花鞋,一步步走过去,半蹲下身,把扭头不看他的女人拽到自己大腿上坐稳,低头给她穿鞋:“这种鞋子后宫里偷偷穿也罢了,以后来乾清宫还是换成厚底的,外臣人多嘴杂,难保不传出去。”

沉璧扭头扭得脖子酸,到底偷偷把脑袋转回来点,偷看大清的天子屈尊给她套鞋子。

当年背着她赏月回来,她的鞋子也掉了,那个时候的男人跟现在一样,把她放一条腿上,让她搂着他脖子,亲自给她套鞋子,还问她冷不冷。

一晃这么多年呢。

“好了,”永琏顺势打横抱起她,原地转了几圈,挑眉问她:“抱也抱了,吃也吃了,贵妃娘娘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

歇息?沉璧傻傻地盯着他,没说话。

“好好歇息,”男人附身过来,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耳上,酥酥麻麻的,“晚上怕是没时间睡了。”

“皇上你......你怎么这样!”她气恼地跺脚,捂住脸急匆匆告退。

永琏笑笑,转回御案后,刚捻起颗她带来的冰镇樱桃往嘴里送,就看见抱着糯团儿的绵恺跌跌撞撞跑进来,奶声奶气地问:“皇阿玛,娘呢?”

你娘把你忘了。

“你娘啊……”永琏把他抱到怀里,朱笔在小人儿眉心点了一个圆点儿,“你娘让朕盯着你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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